小编曾严肃写过维密超模奚梦瑶,昔日线条硬朗、轮廓分明的high fashion脸如何越来越圆润饱满,成了Angelababy风格的网红脸。
那到底什么才是模特圈的“高级脸”呢?
社会学家阿什利·米尔斯在《美丽的标价:模特行业的规则》中,指出了look和beauty的区别。一个高阶模特通常背离了大众审美意义上的“漂亮”,而应该具有一种前卫(edgy)、突出(strong)的长相。“它是离奇的,处于美丽与丑陋的边界之间,熟悉而又陌生,同时吸引和拒绝它的观众。”她们像是畸形的,但奇怪得又恰到好处,令人着迷。
大概像吕燕这样。
娱乐博主们纷纷指出,告别高冷、走可爱甜美路线的奚梦瑶完全是在进军娱乐圈的节奏了,维密的持续热捧则是出于依靠中国市场摆脱业绩颓势的商业考量。总之,从高级脸到网红脸,她理应被超模圈“降格”或“驱逐”。
不得不说,娱乐博主们其实很有社会学的sense。米尔斯在书中写到:任何文化产品,随着规模和受众的增加,它的声誉就在下降。
米尔斯进一步分析了模特圈的市场结构体系,事实上,它内含“媒体时尚圈”和“商业时尚圈”两个不同的场域,有着不同的文化生产逻辑和资本组合。
“媒体时尚圈”的工作包括高端时尚杂志拍片、T台走秀、奢侈品广告,它所需要的更偏向于那种“前卫、离奇”的长相。在这个场域内能获得最高的职业声望,但经济回报较低,而且具有不稳定性和不可预期性。
因此,无论是经纪公司还是模特,都在进行一种投资/投机(speculation)。“在这里没有一个工作和另一个工作之间的一步一个脚印,而是不确定着陆地的跳跃”,只待有朝一日获得奢侈品广告则名利双收。就像一位模特经纪人说的:“像俄罗斯转盘一样”,all or nothing。
这种“前卫”和“高级感”究竟是什么,经纪人们也很难说清,通常只能诉诸“直觉”。但小编认为,这是一种可以习得的技巧,它在时尚圈人士所长期浸入的网络中被型塑,从分享的社会空间和同僚过去的经验和价值观中汲取。因此,这样一种“眼光”或者说“情境知识”并没有那么不可捉摸。
相对来说,“商业时尚圈”较为稳定、保守。它的电视广告、商品目录主要面向大众消费者,因此更推崇那些“温和经典”、“中产阶级式”的长相,比如邻家女孩、美国甜心和英俊优雅的好男人。专注于商业时尚圈的模特,他们的行业地位显然要低于媒体时尚圈,但基本上能获得持续的、不错的收入。单从经济报酬来看,为百货公司拍摄产品目录的起薪是2500美元,Vogue杂志一天的拍摄酬劳是150美元,英国的i-D杂志甚至还要模特自己贴钱。但,谁愿意把自己的职业声望建立在百货公司的产品目录上呢?
从下图可以看到,两个场域是单向通行,被明确标签为商业模特的人很难再进入高级时尚圈。
近年来,出现在欧美秀场的中国模特越来越多。那么,少数族裔如何能在西方主导的时尚圈脱颖而出呢?
米尔斯区分了两种类型,一种拥有极其显著的种族外形,彻底脱离白人框架。比如吕燕的细长眼睛和厚嘴唇,看起来就是非常亚洲人的长相,以及小编提到的苏丹超模Alek Wek(见下图)。另一种则表现为弱种族差异,“除了肤色不是白的,其他的一切都跟白人一样”。混血模特则是呈现这种“调和”的优选,但选择呈现什么样的种族身份,则依情境而定。
小编提到一名中东与南美混血的男模JD,他回忆自己的朋友教他如何通过面试:
“当客户问你从哪来的时候,要确定地说阿拉伯、北非,因为这个人爱北非。不要试图隐藏你的阿拉伯血统。但是当你见的人种族主义倾向非常明显的时候,你要说你是西班牙或者巴西裔。”
时尚界的从业人员通常自诩多元、开放,拥有平等的种族意识,但总是会“直觉”少数族裔的模特“不对劲”、“不高级”。这到底是审美判断还是种族偏见?
小编认为,不谈种族而谈审美、外形的策略毋宁只是以自由和平等包装起来的新型“色盲”。时尚圈,说到底还是一个白人精英说了算的社会。当经纪人和品牌寻找“对的外形”时,他们在复制诸种文化霸权,也在唤起和改变我们共享的阶级、性别和种族定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