哺乳走秀的Mara Martin 

   当她出场时,全场尖叫和欢呼声不绝于耳,她怀中五个月大的女儿戴着一副蓝色的小耳机安静地吃奶,反而成了现场最淡定的人。

  当晚协调后台的《体育画报》编辑MJ Day说,决定让Martin带着孩子上T台完全是计划之外的决定。“当时我看到她正在喂奶,就问她是否愿意这样走秀。我自己也是正在哺乳两个孩子的母亲,所以我认为这是体现母亲伟大之处最有力的方式。”

  Martin在接受《澳大利亚每日邮报》采访时说道,“在T台上喂奶其实缓解了我秀前的紧张,我也希望能挑战人们对公众场合哺乳的看法,因为这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。”

  然而,认为Martin这一行为是作秀、完全没必要的网友不在少数。“走秀只需要30秒,会影响到喂孩子吗?”“没人阻拦你喂奶,现在到处都有公共母婴室”“你追求哺乳自由,有人还想追求身体自由,难道不穿衣服上街也是对的吗?”……甚至有人认为Martin的举动是对男性的不尊重。其中也不乏同样在哺乳期的母亲。一位法官在新闻下评论:“我也是一位母亲,但我从来不会在法庭上喂奶。”

  因为当时一拍脑袋的想法,Martin被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。究竟“倡导公众场合哺乳正常化”、“维护母亲权利”的意图是否是顺水推舟的说法,如今也无法判断。但不可否认的是,“模特”和“母亲”这两个看似平行的角色,终于在交汇时爆发出了引人深思的话题。

  就在“走秀哺乳”发生的前几天,维秘超模Candice Swanepoel就触碰到了这一话题。

  人称“小腰精”的她在生完第二个孩子后12天便穿着比基尼出海。被抓拍的照片上,她松弛的肚皮和发福的样子被许多网友批评“太肥、丑”。接着她在Instagram上回应:“嘲笑我的人不如先看看自己?这个社会总是对他人很苛刻,为女人树立的‘美的标准’有时是无法实现的。我是模特,但我也是正常人。”事实上,Martin的身材在哺乳一事发生后也被网友嘲笑过,认为她“不像一个模特”。

  Candice Swanepoel被批评的照片Candice Swanepoel被批评的照片正常情况下,产后女性都会发胖且短期内难以恢复,人们之所以对模特有着如此不合乎常理的要求,是因为他们属于“审美劳动力”。“审美劳动力”(aesthetic labor)是社会学中的概念,这一群体不仅要有俊俏的外表,还要具备讨喜的性格。对于模特来说,“偏瘦的身材”就是资本,而“控制身材”就代表着职业素养。

  由于行业供大于求,模特们得一直以过瘦的体型示人,而人们的“不包容”也恰恰反映了这一行业的残酷。最有说明性的例子就是,虽然Candice刚振振有词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,但如果你翻看她这几天的照片,会发现她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瘦了回去,丝毫不敢松懈。

  能躲避怀孕发胖魔咒的例子也不是没有。2015年,哥斯达黎加模特Sarah Stage在怀孕8个月时还只是小腹微凸,甚至能看到腹肌。人们惊讶的同时对她深感佩服。可是,又有一波“孕期克制身材是否对孩子有害”的质疑向她涌来——模特母亲们在审美上永远无法符合所有人的标准,总有一些人会被模特的刻板印象困住,不接受其他可能。

  其实,T台上已经陆续有“非常规”化的事物出现。

  还记得Gucci 2018秋冬系列发布会上的人头和恐龙吗?这场气氛诡异的秀把人吓得不轻,但人们的猎奇心理还是在惊吓中得到了满足。Tod’s的2018秋冬系列秀场上,刘雯还抱着一只小狗出场,人们也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,反而觉得可爱有趣。

  可是与它们相比,更为日常的哺乳却没能被接受。或许是因为太过于贴近生活,让人们有了更多的代入感,又或许是这个令人质疑的“临时决策”带着一些噱头,引起了人们的反感。但已经有许多品牌正在容纳“怀孕模特”这一群体,并把她们带去了秀场。

  早在2010年,Jean Paul Gaultier就在春夏系列发布会上,为已有身孕的模特Jourdan Dunn特制了一套符合孕妇身型的服装;Chanel 2014秋冬季高定秀上,怀孕的新西兰模特Ashleigh Good作为压轴模特与老佛爷同时出场,仿佛在告诉所有的观秀者,如果你要达到这种惊人的时尚效果,可能不得不先怀孕;2015年,意大利超模Bianca Balti也挺着大肚子出现在Dolce&Gabbana秋冬系列的秀场中;纽约品牌Eckhaus Latta 2018年春夏系列发布会上,怀孕8个月的模特Maia Ruth Lee还专门穿着一件可以露出肚子的开襟连衣裙。

  Eckhaus Latta2018春夏系列Eckhaus Latta2018春夏系列与此同时,时尚界对于模特的包容,不仅体现在愈发多样的T台表现形式上,也体现在行业价值观上。如今,已经可以看到一些固有的行业准则正在被松动。

  2017年9月6日,也是2018纽约春夏时装周开幕的第一天,法国两大奢侈品集团LVMH和开云,共同宣布将签署弃用低龄及过瘦模特的倡议,自此禁止旗下品牌在各种场合使用这些“违规”模特。这意味着, Louis Vuitton、Christian Dior、Marc Jacobs、Alexnader McQueen、Balenciaga、Saint Lauren、Gucci等时尚界最有分量的品牌们都加入了这个行列。

  有些品牌甚至直接选用大码模特,就拿Mara Mertin这次参与的泳装秀来说,在数千个报名的模特中,《体育画报》选择了16人,其中有许多人都不瘦,甚至偏胖。而她们还要穿着布料最少的比基尼亮相,也许对于品牌来说,这时候宣传服装已经不是最重要的,模特的自信反而是最能体现品牌理念价值的地方。

  正常、多样化身材的模特未来在时尚界的发展空间还很大,因此,如Martin和Candice一般倡导行业包容性的声音也必不可少,而他们对职业的自省也是推动行业发展的重要力量。